一

当我们在山下远远地看杏山

杏山在天边

当我们到了杏山远远地看山下

山下也在天边

二

有人说杏山的群石似一群群的白羊

而我说即使群石是白羊

它们的肉也比人的骨头要硬几千倍以上

三

它是酸枣树

有果与无果都与别人无关

那一身的尖刺不为刺人

那是它们最温柔的尊严

四

所谓的天坑

是山与山的战争

是力与力的较量

之后的

伤

五

楚长城的遗迹表明

在漫长的中国历史中形成的

各形各色的城墙

无处不在

至今仍在互伤

六

大禹现在谁也没见过的王

但人们仍依自己的想像

造出一尊高大的

头戴斗笠

双目炯炯似在放光

一手握耒臿

一手伸向远方的大禹

它不能不令人心生敬意

又心意彷徨

七

古柏有好几百岁了

如果是人

那一定是神仙

可它不是人

它是树

是树里面的长寿者

你看它饱经风雨的皮肤

已粗糙不堪

八

柴鸡蛋的味道表明一个道理

大巧若拙

大愚若智

即使是养一只鸡

它的双眼已盲

它下的蛋也一定不会说谎

九

在山里边方便

明白一个道理

世上本没有厕所

有了计较的眼睛便有了数不清的墙

圈住的仍是一片片的肮脏

十

恐怕只有人才固执地要知道方向

树与草

知道哪里有水哪里有光

鸟

知道哪里有虫

石头

知道哪里有风的狂